第七十二章阿济格的恨意
昏暗低沉，只有火把跳动发出略微光芒。
锦衣卫的监牢内，阴暗潮湿，弥漫着浓郁的发霉味道与腐臭。
墙壁上的斑驳痕迹，还沾染着丝丝血迹，铁链摩擦的声响，在空旷的监狱中回荡，如同一曲凄凉的歌谣，让人心中满是凄凉。
监牢内一片宁静，四处都是穿着白色囚服的犯人，平躺在满是稻草的床上，发出一声声痛苦哀嚎。
死寂是天牢的主旋律。
突然，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。
“哐当！”
伴随着一声巨大声响，天牢内的众人打地上爬起，直愣愣地看着门口。
那里，左梦庚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入。
顷刻间，监牢内变得骚乱，囚犯们挥舞着满是泥垢的手掌，拼命般朝左梦庚咆哮。
“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，我是冤枉的，我是冤枉的...”
“狗官，鹰犬，狗皇帝你们不得好死，老子先去下边一步，看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！”
“哈哈哈...哈哈哈...，杀了我，杀了我！”
“...”
左梦庚眉头皱，捂住口鼻，快步往前行去，拐过一处拐角，一行人往右边一拐。
一间整齐干净的监牢映入眼帘。
监牢内，一名身穿白色囚服的汉子，背对左梦庚等人，侧躺在铺满稻草的床铺上。
“左将军，您可得抓点紧，要不然小的可不好办。”瞥了眼牢中壮汉，一名狱卒头目打扮模样的男子，带着几分为难说。
左梦庚点了点头：“那是自然。”
说完，狱卒头目仍不愿走，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左梦庚。
左梦庚心中了然，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，递了过去：“不多，权当是给兄弟们拿去买两杯酒喝。”
狱卒头目喜上眉梢，拱手道：“多谢左将军赏赐。”
“多谢左将军。”其余众狱卒皆是对准左梦庚一笑，簇拥着那头目就往外走出。
“渣子！”
见几人走远后，赵虎咬牙骂了一句。
“阎王好见，小鬼难缠。”
左梦庚笑着解释道：“到了这天牢，纵然你有天大的本领，也不如这些个狱卒神通广大，些许碎银权当是喂了狗好了。”
“钱是你的，与我何干。”赵虎不忿道。
左梦庚笑着摇摇头，偏头看向牢中的阿济格，打趣道：“你那八哥不仗义啊，明明知道你还活着，却是偏要说你死了。”
“让他用上万百姓来换你，也不肯。”
阿济格没有说话，继续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
左梦庚轻笑一声，继续开口说：“砸砸...阿巴亥大妃当初是何等受你父的宠幸，你们三兄弟在努尔哈赤在时，是何等的风光。”
“努尔哈赤一死，阿巴亥被迫殉葬，你那旗主的位置也被皇太极给夺了去。”
“知道他皇太极为什么不杀你们么？”
“因为，你们三兄弟在他眼中，就如同三只蝼蚁一般，他随时可以捏死。就像当初皇太极捏死你们的母妃一样！”
阿济格“嗖”一下站起，红着眼咆哮道：“够了！”
左梦庚依旧不停，接着嘴遁道：“怎么，知道冲我发火？你母妃当初被皇太极逼迫殉葬的时候，怎么不见你发火？”
“还是说，你怕，你怕死？”
当初多尔衮三兄弟掌握着正白旗和镶白旗，再加上阿巴亥身为大妃。他们一家子的能量，绝对是碾压四大贝勒中的任何一个。
于是，四大贝勒联起手来，逼迫阿巴亥殉葬。
为了保护三个幼子，阿巴亥无奈饮下毒酒随老奴而去。
此刻，左梦庚再度提起，无疑是刺中了阿济格心中的尖刺。
他心中没来由生起一股戾气，咬碎钢牙，红着脸咆哮道：“你放屁，我等只是在积蓄力量，时刻想着为母妃报仇！”
“那位置本来该是我十四弟的，凭什么是皇太极的，凭什么！！”
“你说！你说啊？！”
吼到最后，他瞪大双眼，疯狂疯狂挥舞手臂，想要将左梦庚拽至身前。左梦庚心中一喜，添油加醋道：“当初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的母妃乌喇纳喇氏，因为见到八岁的你没有行礼，被努尔哈赤强令让皇太极休掉乌喇纳喇氏。”
“如此侮辱，皇太极可得一直记得清楚得很呢。”
闻言，阿济格一下就冷静下来。
思绪又被拉回到二十年前，他八岁时见到那个女人的场景。那时候，他还是努尔哈赤的掌中宝，母妃也没有离世。
后来一切都变了，变了。
父汗死了，母妃死了，他的旗主位置没了。
如今更是成了明军的阶下囚，成了第一个被俘虏的贝勒。
“说吧！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回去？”思索片刻，阿济格抬起头，满脸冷峻地问道。
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，回到沈阳，为母妃报仇。
左梦庚冷笑着反问：“你都成了俘虏，以后回到沈阳后必定会被你的兄弟所唾弃，你就不怕？”
“我连死都不怕，还怕这些？”
阿济格冷冽一笑。
左梦庚想想也是。
阿济格如今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，哪怕是他想要靠上皇太极，皇太极也不会信任他。
三兄弟与皇太极之间的矛盾，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。
只要皇太极一势弱，众人就会化作饿狼一般，扑上来将其啃食殆尽。
“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冷着脸瞥了阿济格一眼，左梦庚转过身带着赵虎一同，往外出走。
“哎！”阿济格略微一怔，冷声问道：“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！”
“别急，很快你就能与你的兄弟团聚了。”左梦庚背着身子挥手，脚下步子却是不停。
不一时，彻底消失在阿济格的视野之中。
沈阳，多尔衮府邸。
多铎一脸焦急地看向多尔衮，不满道：“十四哥，如今十二哥落在明军手中，我等正是应当设法营救才是，你怎么还有心思坐着！”
“不然呢？”
多尔衮反问道：“咱们派兵去大明的京城，把十二哥给抢出来吗？”
多铎一愣，阴沉着脸，接连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。
“唉...”
“那你说说，咱们该怎么办吧。”
多尔衮气定神闲地说：“等！”
“等？”
多铎满是不解：“难不成，咱们就什么都不做，等着十二哥在大明受苦受难不成？”
多尔衮眼睛微眯，低声说道：“你放心，大明是不会杀了十二哥的，他们还打算用十二哥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呢。”
“如今，就看他们的胃口有多大，还有咱们那位八哥有多仁义了。”
皇太极宫殿。
大殿内，六七名后金高层汇聚一堂。
主位上坐的是皇太极，左侧坐的是大贝勒代善，以及他的长子岳托。
右侧坐的则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、和硕贝勒济尔哈朗。
扫视一圈，皇太极皱着眉头，开口说道：“如今阿济格并未战死，反倒是被明军所俘虏，明军传来消息，说是要上万的百姓，再加上一千匹战马才让赎回。”
“诸位有何看法，今日畅所欲言。”
豪格率先开口说道：“父汗，十二叔不幸落入明军手中，自是应当一死，以壮我满洲将士的英魂。如今却卑躬屈膝，想要换取活路，我看还是不予理睬为好。”
“不可！”济尔哈朗立即制止道：“阿济格乃是先汗之子，又是大汗的亲兄弟，怎可放任不管？若是传了出去，于大汗名声有损。”
“不如就索性答应明廷请求，交换俘虏，以彰显我汗胸怀。”
皇太极点了点头，偏头朝岳托父子二人看去。
代善眸子微眯没有说话，岳托却是忙拱手道：“臣也赞同济尔哈朗的意见，交换阿济格。”
皇太极：“那好吧，就归还明廷俘虏，反正大明北境也只是我建州勇士的放牧地罢了。”
“大汗英明！”众人皆是齐声喝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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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衣卫的监牢内，阴暗潮湿，弥漫着浓郁的发霉味道与腐臭。
墙壁上的斑驳痕迹，还沾染着丝丝血迹，铁链摩擦的声响，在空旷的监狱中回荡，如同一曲凄凉的歌谣，让人心中满是凄凉。
监牢内一片宁静，四处都是穿着白色囚服的犯人，平躺在满是稻草的床上，发出一声声痛苦哀嚎。
死寂是天牢的主旋律。
突然，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。
“哐当！”
伴随着一声巨大声响，天牢内的众人打地上爬起，直愣愣地看着门口。
那里，左梦庚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入。
顷刻间，监牢内变得骚乱，囚犯们挥舞着满是泥垢的手掌，拼命般朝左梦庚咆哮。
“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，我是冤枉的，我是冤枉的...”
“狗官，鹰犬，狗皇帝你们不得好死，老子先去下边一步，看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！”
“哈哈哈...哈哈哈...，杀了我，杀了我！”
“...”
左梦庚眉头皱，捂住口鼻，快步往前行去，拐过一处拐角，一行人往右边一拐。
一间整齐干净的监牢映入眼帘。
监牢内，一名身穿白色囚服的汉子，背对左梦庚等人，侧躺在铺满稻草的床铺上。
“左将军，您可得抓点紧，要不然小的可不好办。”瞥了眼牢中壮汉，一名狱卒头目打扮模样的男子，带着几分为难说。
左梦庚点了点头：“那是自然。”
说完，狱卒头目仍不愿走，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左梦庚。
左梦庚心中了然，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，递了过去：“不多，权当是给兄弟们拿去买两杯酒喝。”
狱卒头目喜上眉梢，拱手道：“多谢左将军赏赐。”
“多谢左将军。”其余众狱卒皆是对准左梦庚一笑，簇拥着那头目就往外走出。
“渣子！”
见几人走远后，赵虎咬牙骂了一句。
“阎王好见，小鬼难缠。”
左梦庚笑着解释道：“到了这天牢，纵然你有天大的本领，也不如这些个狱卒神通广大，些许碎银权当是喂了狗好了。”
“钱是你的，与我何干。”赵虎不忿道。
左梦庚笑着摇摇头，偏头看向牢中的阿济格，打趣道：“你那八哥不仗义啊，明明知道你还活着，却是偏要说你死了。”
“让他用上万百姓来换你，也不肯。”
阿济格没有说话，继续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
左梦庚轻笑一声，继续开口说：“砸砸...阿巴亥大妃当初是何等受你父的宠幸，你们三兄弟在努尔哈赤在时，是何等的风光。”
“努尔哈赤一死，阿巴亥被迫殉葬，你那旗主的位置也被皇太极给夺了去。”
“知道他皇太极为什么不杀你们么？”
“因为，你们三兄弟在他眼中，就如同三只蝼蚁一般，他随时可以捏死。就像当初皇太极捏死你们的母妃一样！”
阿济格“嗖”一下站起，红着眼咆哮道：“够了！”
左梦庚依旧不停，接着嘴遁道：“怎么，知道冲我发火？你母妃当初被皇太极逼迫殉葬的时候，怎么不见你发火？”
“还是说，你怕，你怕死？”
当初多尔衮三兄弟掌握着正白旗和镶白旗，再加上阿巴亥身为大妃。他们一家子的能量，绝对是碾压四大贝勒中的任何一个。
于是，四大贝勒联起手来，逼迫阿巴亥殉葬。
为了保护三个幼子，阿巴亥无奈饮下毒酒随老奴而去。
此刻，左梦庚再度提起，无疑是刺中了阿济格心中的尖刺。
他心中没来由生起一股戾气，咬碎钢牙，红着脸咆哮道：“你放屁，我等只是在积蓄力量，时刻想着为母妃报仇！”
“那位置本来该是我十四弟的，凭什么是皇太极的，凭什么！！”
“你说！你说啊？！”
吼到最后，他瞪大双眼，疯狂疯狂挥舞手臂，想要将左梦庚拽至身前。左梦庚心中一喜，添油加醋道：“当初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的母妃乌喇纳喇氏，因为见到八岁的你没有行礼，被努尔哈赤强令让皇太极休掉乌喇纳喇氏。”
“如此侮辱，皇太极可得一直记得清楚得很呢。”
闻言，阿济格一下就冷静下来。
思绪又被拉回到二十年前，他八岁时见到那个女人的场景。那时候，他还是努尔哈赤的掌中宝，母妃也没有离世。
后来一切都变了，变了。
父汗死了，母妃死了，他的旗主位置没了。
如今更是成了明军的阶下囚，成了第一个被俘虏的贝勒。
“说吧！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回去？”思索片刻，阿济格抬起头，满脸冷峻地问道。
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，回到沈阳，为母妃报仇。
左梦庚冷笑着反问：“你都成了俘虏，以后回到沈阳后必定会被你的兄弟所唾弃，你就不怕？”
“我连死都不怕，还怕这些？”
阿济格冷冽一笑。
左梦庚想想也是。
阿济格如今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，哪怕是他想要靠上皇太极，皇太极也不会信任他。
三兄弟与皇太极之间的矛盾，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。
只要皇太极一势弱，众人就会化作饿狼一般，扑上来将其啃食殆尽。
“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冷着脸瞥了阿济格一眼，左梦庚转过身带着赵虎一同，往外出走。
“哎！”阿济格略微一怔，冷声问道：“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！”
“别急，很快你就能与你的兄弟团聚了。”左梦庚背着身子挥手，脚下步子却是不停。
不一时，彻底消失在阿济格的视野之中。
沈阳，多尔衮府邸。
多铎一脸焦急地看向多尔衮，不满道：“十四哥，如今十二哥落在明军手中，我等正是应当设法营救才是，你怎么还有心思坐着！”
“不然呢？”
多尔衮反问道：“咱们派兵去大明的京城，把十二哥给抢出来吗？”
多铎一愣，阴沉着脸，接连在屋内走了两个来回。
“唉...”
“那你说说，咱们该怎么办吧。”
多尔衮气定神闲地说：“等！”
“等？”
多铎满是不解：“难不成，咱们就什么都不做，等着十二哥在大明受苦受难不成？”
多尔衮眼睛微眯，低声说道：“你放心，大明是不会杀了十二哥的，他们还打算用十二哥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呢。”
“如今，就看他们的胃口有多大，还有咱们那位八哥有多仁义了。”
皇太极宫殿。
大殿内，六七名后金高层汇聚一堂。
主位上坐的是皇太极，左侧坐的是大贝勒代善，以及他的长子岳托。
右侧坐的则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、和硕贝勒济尔哈朗。
扫视一圈，皇太极皱着眉头，开口说道：“如今阿济格并未战死，反倒是被明军所俘虏，明军传来消息，说是要上万的百姓，再加上一千匹战马才让赎回。”
“诸位有何看法，今日畅所欲言。”
豪格率先开口说道：“父汗，十二叔不幸落入明军手中，自是应当一死，以壮我满洲将士的英魂。如今却卑躬屈膝，想要换取活路，我看还是不予理睬为好。”
“不可！”济尔哈朗立即制止道：“阿济格乃是先汗之子，又是大汗的亲兄弟，怎可放任不管？若是传了出去，于大汗名声有损。”
“不如就索性答应明廷请求，交换俘虏，以彰显我汗胸怀。”
皇太极点了点头，偏头朝岳托父子二人看去。
代善眸子微眯没有说话，岳托却是忙拱手道：“臣也赞同济尔哈朗的意见，交换阿济格。”
皇太极：“那好吧，就归还明廷俘虏，反正大明北境也只是我建州勇士的放牧地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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