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尊重科学技术
三日时间，一晃而过。
来自洛阳的铁匠也在陕州城寻了一处地方，扎下营盘，哐当哐当地制作起左梦庚所需之物。
只见距离左梦庚驻地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，一名赤裸着上身的老汉口中叼着烟袋，吧唧着嘴，斜躺在一把太师椅上，不时吐出两个大大白色烟雾。
院子烈焰纵横，众多汉子赤裸上身，挥汗如雨将眼下铁器敲得震山响。
“王二蛋！你他娘的没吃饭吗？这么点力气，给老子挠痒痒都不够，还想打好铠甲？若是你不想干，就给老子滚回去！”
“还有你，赵大傻子，你他娘的眼瞎啊，该翻面了。哎哟...老子的铁，你们迟早把老子气死才甘心啊。老子一世英明，最后怎么收了你们这些个废物。”
“还有你，大傻柱，笑什么笑？你以为你好得很？矮子里边拔高个，要是放在当年，就你们这些货色，老子看都不带看一眼的。”
“...”
伴随着铁器敲打，老汉憋红了脸，嘶哑着嗓子朝院中汉子接连咆哮。
“杨林，你他娘的在哪胡咧咧些什么？千总大人到了，还不快来迎接!”正当他得意之时，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，在其耳边炸响开来。
声若雷霆，惊得他转过身来一看。
左梦庚与赵虎领着几名亲兵，已然立于院门。
不敢怠慢，杨林几步跑到左梦庚身前，谄笑道：“实在是不好意思，小的污言秽语脏了千总大老爷的耳朵。”
“该打，该打！”
说话间，竟是真的挥舞干枯的手掌，朝自己脸颊打去。
“哎...”左梦庚急忙拽住他的手掌，“老师傅说笑了，严师出高徒嘛，您骂这些不成器的家伙，自是为了他们好。”
“玉不琢不成器，我看你这些徒弟，还是需要你多多雕琢。”
话音一落，杨林顿时红光满面。
要知道，他可是匠籍身份，这在整个大明乃是真正的贱籍。
不可以参加科举，子子孙孙一辈子都得是匠籍。
因此，往日里没几个人愿意与这些匠人交好。
如今听得左梦庚肯定自己教学方式，杨林仿佛寻到知音一般，拍掌道：“还是千总大老爷有学问，老汉就不知晓那些道道，只知晓谁若是敢砸老汉的招牌，老汉就要砸他的饭碗。”
话糙理不糙。
左梦庚笑着点了点头，问：“杨师傅，你们打一副铠甲大概需要多少时间？”
杨林略微思索：“老汉这三十来个人，若是全力打的话，一天能够出个三四副就算顶天。”
倒也不算慢。
毕竟，这铠甲可是精细活，容不得半点马虎。
暗自思忖几句，左梦庚又问：“那打造一把火铳，大抵需要多少时间？”
杨林面露难色：“我手底下在军器局干过的人，也就是五个左右。若是打造火铳的话，怕是一月时间勉强打造十来把左右。”
“十五天一把？”左梦庚反问。
杨林点了点头：“老汉说的是质量好的火铳，绝不是军器局的那些个歪瓜裂枣。”
说着他指引着左梦庚来到一旁，拿起一根漆黑的铁管解释道：“光是打磨这枪管，就至少得耗费个十天功夫，您说说这能不慢吗。”
左梦庚想想也是。
这火铳也是精细活，并不能如那些神人一般，手搓燧发枪。一念及此，左梦庚舒展眉头说：“既如此，你们就尽量多做些吧，等把铠甲打造完毕之后，抽调出一些人手来，全力打造燧发枪。”
说着又好似想到什么，朝杨林吩咐道：“记住，在火铳口的前方给我留下一个小口，专门用来存放小刀。”
杨林问：“多长？”
“一尺六七，单面开刃。”
一边说，左梦庚还拿起树杈在黄泥地上画起图来。
杨林目光凝重，仔细端详起地上草图。
只见地上长枪前方的挂口处，一把凸出的小长刀醒目异常。
“啊！”待看清楚轮廓后，他一拍大腿惊叫道：“将军真乃神人也，这样那些个火铳兵哪怕是被近身了，也不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束手无策。”
左梦庚挠挠头谦虚道：“什么神人，我只是突发奇想罢了，到最后还得靠你这些老师傅锻造。”
杨林：“将军太过谦虚了，无数匠人们数百年都没有想到的问题，竟是被您一下给想了出来。道一声“鲁班”在世，也不为过。”
咳咳
作为剽窃了后世创意的左梦庚来说，这两句吹捧，实在是把他吹得有些脸红耳热。
他脸色中闪过几丝慌乱，岔开话题问：“你们来这吃食可还正常？住得可曾习惯？”
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赵虎将军，亦或者直接找我也行。”
杨林摆摆手：“都好，都好，住的也习惯，吃的也好，都比老汉之前在洛阳日子好过多了。”
“只是...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左梦庚反问。
杨林讪笑道：“只是不知道将军打算留我们多久，若是时间久的话，这些人老婆孩子还在洛阳，怕是不放心呐。”
闻言，众多匠人皆是停下手中动作将目光移向左梦庚。
这倒的确是个问题，男人老在外边，家里边容易出事。
低头沉吟片刻，左梦庚抬起头迎上众人目光，笑道：“既如此，那我就做主，所幸把你们的婆姨还有小孩接了过来。”
一人大着胆子问：“大人，那管饭吗？”
杨林红着脸怒斥道：“张二蛋，你他娘的想甚美事！大人管咱吃，管咱住还给咱发工钱，已经仁至义尽。你现在还想让大人管你婆姨和娃娃吃住，你还有没有良心了？”
那人讪讪一笑，羞红了脸退入队列中。
左梦庚也不恼，笑吟吟地说：“可以管吃住，不过得帮本官在军中做饭洗衣，若是干得好，除去吃住之外，本官每月还给他们发一百文的工钱。”
此话一出，在场匠人皆是瞪大了双眼，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左梦庚。
管吃住不说，还给发工钱？
这天下还有这等好事？
一时间，众人感动得稀里哗啦，对着左梦庚就是一通表忠心，就连抡锤子的臂膀都多了几分气力。
赵虎见左梦庚如此豪爽，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：“你小子悠着点吧，这些个拖家带口的，少说接近百号人，别把咱吃穷了。”
“粮食哪有人心重要。”
左梦庚笑着摇摇头：“视卒如婴儿，故可以与之赴深溪；视卒如爱子，故可与之俱死。”
“我以心待之，他们自然也会用心卖力。”
赵虎冷着脸嘟囔道：“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，只是到时候你被他们吃穷了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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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自洛阳的铁匠也在陕州城寻了一处地方，扎下营盘，哐当哐当地制作起左梦庚所需之物。
只见距离左梦庚驻地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，一名赤裸着上身的老汉口中叼着烟袋，吧唧着嘴，斜躺在一把太师椅上，不时吐出两个大大白色烟雾。
院子烈焰纵横，众多汉子赤裸上身，挥汗如雨将眼下铁器敲得震山响。
“王二蛋！你他娘的没吃饭吗？这么点力气，给老子挠痒痒都不够，还想打好铠甲？若是你不想干，就给老子滚回去！”
“还有你，赵大傻子，你他娘的眼瞎啊，该翻面了。哎哟...老子的铁，你们迟早把老子气死才甘心啊。老子一世英明，最后怎么收了你们这些个废物。”
“还有你，大傻柱，笑什么笑？你以为你好得很？矮子里边拔高个，要是放在当年，就你们这些货色，老子看都不带看一眼的。”
“...”
伴随着铁器敲打，老汉憋红了脸，嘶哑着嗓子朝院中汉子接连咆哮。
“杨林，你他娘的在哪胡咧咧些什么？千总大人到了，还不快来迎接!”正当他得意之时，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，在其耳边炸响开来。
声若雷霆，惊得他转过身来一看。
左梦庚与赵虎领着几名亲兵，已然立于院门。
不敢怠慢，杨林几步跑到左梦庚身前，谄笑道：“实在是不好意思，小的污言秽语脏了千总大老爷的耳朵。”
“该打，该打！”
说话间，竟是真的挥舞干枯的手掌，朝自己脸颊打去。
“哎...”左梦庚急忙拽住他的手掌，“老师傅说笑了，严师出高徒嘛，您骂这些不成器的家伙，自是为了他们好。”
“玉不琢不成器，我看你这些徒弟，还是需要你多多雕琢。”
话音一落，杨林顿时红光满面。
要知道，他可是匠籍身份，这在整个大明乃是真正的贱籍。
不可以参加科举，子子孙孙一辈子都得是匠籍。
因此，往日里没几个人愿意与这些匠人交好。
如今听得左梦庚肯定自己教学方式，杨林仿佛寻到知音一般，拍掌道：“还是千总大老爷有学问，老汉就不知晓那些道道，只知晓谁若是敢砸老汉的招牌，老汉就要砸他的饭碗。”
话糙理不糙。
左梦庚笑着点了点头，问：“杨师傅，你们打一副铠甲大概需要多少时间？”
杨林略微思索：“老汉这三十来个人，若是全力打的话，一天能够出个三四副就算顶天。”
倒也不算慢。
毕竟，这铠甲可是精细活，容不得半点马虎。
暗自思忖几句，左梦庚又问：“那打造一把火铳，大抵需要多少时间？”
杨林面露难色：“我手底下在军器局干过的人，也就是五个左右。若是打造火铳的话，怕是一月时间勉强打造十来把左右。”
“十五天一把？”左梦庚反问。
杨林点了点头：“老汉说的是质量好的火铳，绝不是军器局的那些个歪瓜裂枣。”
说着他指引着左梦庚来到一旁，拿起一根漆黑的铁管解释道：“光是打磨这枪管，就至少得耗费个十天功夫，您说说这能不慢吗。”
左梦庚想想也是。
这火铳也是精细活，并不能如那些神人一般，手搓燧发枪。一念及此，左梦庚舒展眉头说：“既如此，你们就尽量多做些吧，等把铠甲打造完毕之后，抽调出一些人手来，全力打造燧发枪。”
说着又好似想到什么，朝杨林吩咐道：“记住，在火铳口的前方给我留下一个小口，专门用来存放小刀。”
杨林问：“多长？”
“一尺六七，单面开刃。”
一边说，左梦庚还拿起树杈在黄泥地上画起图来。
杨林目光凝重，仔细端详起地上草图。
只见地上长枪前方的挂口处，一把凸出的小长刀醒目异常。
“啊！”待看清楚轮廓后，他一拍大腿惊叫道：“将军真乃神人也，这样那些个火铳兵哪怕是被近身了，也不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束手无策。”
左梦庚挠挠头谦虚道：“什么神人，我只是突发奇想罢了，到最后还得靠你这些老师傅锻造。”
杨林：“将军太过谦虚了，无数匠人们数百年都没有想到的问题，竟是被您一下给想了出来。道一声“鲁班”在世，也不为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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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脸色中闪过几丝慌乱，岔开话题问：“你们来这吃食可还正常？住得可曾习惯？”
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赵虎将军，亦或者直接找我也行。”
杨林摆摆手：“都好，都好，住的也习惯，吃的也好，都比老汉之前在洛阳日子好过多了。”
“只是...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左梦庚反问。
杨林讪笑道：“只是不知道将军打算留我们多久，若是时间久的话，这些人老婆孩子还在洛阳，怕是不放心呐。”
闻言，众多匠人皆是停下手中动作将目光移向左梦庚。
这倒的确是个问题，男人老在外边，家里边容易出事。
低头沉吟片刻，左梦庚抬起头迎上众人目光，笑道：“既如此，那我就做主，所幸把你们的婆姨还有小孩接了过来。”
一人大着胆子问：“大人，那管饭吗？”
杨林红着脸怒斥道：“张二蛋，你他娘的想甚美事！大人管咱吃，管咱住还给咱发工钱，已经仁至义尽。你现在还想让大人管你婆姨和娃娃吃住，你还有没有良心了？”
那人讪讪一笑，羞红了脸退入队列中。
左梦庚也不恼，笑吟吟地说：“可以管吃住，不过得帮本官在军中做饭洗衣，若是干得好，除去吃住之外，本官每月还给他们发一百文的工钱。”
此话一出，在场匠人皆是瞪大了双眼，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左梦庚。
管吃住不说，还给发工钱？
这天下还有这等好事？
一时间，众人感动得稀里哗啦，对着左梦庚就是一通表忠心，就连抡锤子的臂膀都多了几分气力。
赵虎见左梦庚如此豪爽，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：“你小子悠着点吧，这些个拖家带口的，少说接近百号人，别把咱吃穷了。”
“粮食哪有人心重要。”
左梦庚笑着摇摇头：“视卒如婴儿，故可以与之赴深溪；视卒如爱子，故可与之俱死。”
“我以心待之，他们自然也会用心卖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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